律师支招｜使用系统字体或网络字体如何避免侵权？

       汉字是经过数千年演变而成的文字，是中华文化的重要载体。随着计算机的普遍化，网络成为了传播汉字所承载信息的途径之一，带动了我国字体字库产业的蓬勃发展，但由此也引发了诸多网络字体侵权案件，如“方正诉暴雪”、“中易中标诉微软”、“方正诉宝洁”等。几年前上映的电影《九层妖塔》因为使用了七个无版权的单字作品，制作方被起诉，最终法院判决赔偿14万元，可谓一字千金。

       那么，作为企业或个人，我们应该如何在使用系统字体或网络字体时避免侵权呢？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以下简称“《著作权法》”）第三条之规定，计算机软件作为作品，在《著作权法》的保护范围之内，而字库即为计算机软件的一种。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实施条例》（以下简称“《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二条对“作品”的定义，我们可知《著作权法》所称“作品”，是指文学、艺术和科学领域内具有独创性并能以某种有形形式复制的智力成果。另外，《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四条第八款对美术作品的定义为：指绘画、书法、雕塑等以线条、色彩或者其他方式构成的有审美意义的平面或立体的造型艺术作品。据此我们认为单字字体作为美术作品也可以得到《著作权法》的保护。

源远流长的汉字本身就是艺术

       多起案件的判决结果也表明，司法实践已经将计算机字库、独创性单字纳入了《著作权法》保护范畴。由此可见，字体侵权实际是著作权侵权的一种，避免字体侵权，即为避免侵犯他人著作权。

       在使用字体时，不同的使用方式也可能导致不同的后果。比如个人使用与商业使用存在之间巨大的差别，在商业使用中，以字体注册商标又更为特殊。下文即从对字体的不同使用方式展开分析。

个人使用

       根据《著作权法》第二十二条之规定：“下列情况下使用作品，可以不经著作权人许可，不向其支付报酬，但应当指明作者姓名、作品名称，并且不得侵犯著作权人依照本法享有的其他权利：（一）为个人学习、研究或者欣赏，使用他人已经发表的作品；...”

       我们认为，若不涉及商用，只将系统字体或网络字体用于个人写作、办公、通信，那么构成《著作权法》规定的合理使用，无需授权，也无需付费（字库规定需要自行购买的字体除外）。

商业使用

       商业使用包括以直接营利或者间接营利为目的，将字体作为视觉设计要素，进行复制、发行、展览、放映、信息网络传播、广播等使用字体的行为，比如，在企业宣传、广告设计、产品包装中使用。企业、设计者或产品开发者不可以将未经授权的字体用于上述活动中，也不可以自行将字体嵌入其他 APP 或应用程序。

       另外，收费字体在未购买版权的情况下用于商业用途，且变形较少或无变形（小于等于50%），即涉及侵权。

能否使用字体注册商标？

       《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第三十二条规定：“申请商标注册不得损害他人现有的在先权利，也不得以不正当手段抢先注册他人已经使用并有一定影响的商标。”另外，根据《商标审查标准》对在先权利的规定，在先权利包括著作权。若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在商标中使用了某种字体，即使商标已经核准注册，字体著作权人仍有权提出异议，有权要求停止使用或是向其付费。

       此外，商标注册完成后,如果更改商标中的字体使用，是不受商标法保护甚至有遭受行政处罚的风险的。因此为避免商标侵犯字体著作权，企业在申请商标注册时应谨慎选择字体。如果选择更换，建议企业重新以新的商标标识进行新的商标注册申请。

如何避免侵权

1．在官网字库下载字体使用

       所有的字体都应在官网下载商用，免费字体也不例外。从非官方途径下载的字体，不能够进行商业使用，极易发生侵权纠纷。

2．选择免费商用字体（如部分开源字体）

       如方正旗下有四款免费用于商业设计的字体：方正黑体、方正书宋、方正仿宋、方正楷体。但是如需将这些字体嵌入APP或其他软件产品，则需要另外授权。需要注意的是，企业应随时跟进免费商用字体字库在版本上的更新、修改动态，防止其变更为收费字库，若出现这种情况，企业应主动联系版权方或主动更换。

网站对于免费商用或会员商用等的声明

       在下载时还需要注意版权方的声明，有些字体允许免费下载，但声明了只能个人免费使用，不允许商业使用，或者商业使用必须另外授权并付费。许多广告公司、自媒体也因此被诉侵权。

3．非免费字体涉及商用时，提前付费、获得授权

       企业可以访问字体版权方的官网，查询使用其字体的大致费用，若价格在预算范围之内，则可通过正常渠道付费、获得授权，这样就避免了侵权后的高额赔偿，也有利于企业的名誉。

4．对外合作时，提前明确字体版权问题的法律责任

       事先了解合作方（如设计公司）是否购买了正版的字体字库软件，若合作方已购买商业使用的正版字库，可以认定其有权使用字库中的单字进行广告设计，而企业将字体商用均系对该设计成果进行后续复制、发行的行为，不构成侵权。

       为保万无一失，我们建议在签署委托合同时，增加针对企业的免责条款，如“若因字体版权、著作权问题与第三方产生法律纠纷，与委托方无关，一切法律责任由受托方自行承担。若因此给委托方造成损失，受托方应当赔偿”，将承担责任的方式提前约定以减少将来可能的损失。

5．自行设计字体

       若企业设计经费预算足够，则可以雇佣专业的字体设计人员针对需要商用的具体汉字进行设计，原创出一套专门的字体供商业宣传、注册商标等。

收到律师函应该如何应对

       如果因为对系统字体或网络字体的使用而收到了字体版权方发出的律师函，该如何应对呢？

1．停止使用

       应立即停止对律师函上涉侵权字体的使用，及时删除或更换，包括企业网站、公众号、包装装潢中的相关字体等。

2．专业比对

       请专业人员将双方字体进行比对，确认对方的版权证明、我方是否真正侵权，若确认涉及侵权，则应及时准备应对策略。有些网站专门提供字体比对服务，如360查字体网（https://fonts.safe.360.cn）。

3．咨询法务

       若对方明确提出赔偿要求，则应当联系企业法务及外部专业律师及时商议探讨，通过对类似案例及其判决的研究，判断对方要求的合理性，尽量减轻企业财务及声誉上的损失。